自明年1月1日开始，广电总局“一剧两星”政策将正式实施，即一部电视剧最多只能同时在两家上星频道播出，同一部电视剧在卫视综合频道每晚黄金时段播出不得超过二集。业内人士分析，“一剧两星”政策实施后，随着播出平台数量上的限制，制片方从电视台获得的卖剧款将减少，投资回报也将缩水，制片人如何去弥补由此可能造成的投资损失，尽可能获得赢收成为题中之义。 

为此网易娱乐记者连线了五位制片人，分别为《侠客行》制片人张纪中、《裸婚之后》制片人王芳、《青春无极限》制片人吴龙海、《抹布女也有春天》制片人杨利、苏州福纳公司董事长、《叶问》等剧制片人范小天。他们当中，有的项目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有的是紧急刹车冷静观望，但他们均在研究降低成本扩大营收的方法，也会根据不同制作需求适当调整电视剧长度、演员和幕后相关人员的费用。面对着骤升的压力，看制片人如何“开源节流”应对新政。（采访撰文/唐龙飞）

节流篇

网易娱乐采访了五名制片人，从各项数据中管窥一剧两星给制片人可能带来的变化，节省与控制才是收回投资的关键词。

一、单集成本150万成为制片人心理红线

按照目前的市场状况，一线卫视在购剧时单集最高报价也就是在60-70万元。一剧两星之后，四家联播的态势不再，常规意义上，一部剧在两家一线卫视播出大概能收回120-140万元的单集成本。制片人吴龙海算了笔账，一部成本在100万元/集的剧，两颗星合起来低于90万的报价片方就吃不消了，就算一线卫视能开出150万元的单集价格，也并不意味着制片方就有赚头，“是不是还要摊上出品方的财务成本？比如说银行贷款利息、民间借贷的利息。”

制片人王芳以其对过往市场的分析和对未来市场预知，也得出她对于单集成本的心理价位——120万元上下为宜，最高不能超过150万元。在王芳的售剧经验中，能拿得起70万一集的也就五六家卫视而已。与王芳一样以现代都市剧为主打产品的制片人杨利同样认为，单集100-150万元的成本价比较恰当，“我估计单集成本在200万元及以上的电视剧会减少，并成为个别现象级产品”。

当然，敢于突破150万元/集“成本红线”的制片人也不乏人在。近日，向来以大制作、大英雄情怀为特征的导演张纪中，首次以其麾下的纪中文化投资出品并发行金庸武侠作品《侠客行》，30集电视剧的投资额达6000万元。平均算下来，每集成本价高达200万元。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侠客行》项目的前期运作先于“一剧两星”政策的出台。在采访中，张纪中对于单集成本的看法是“150-180万元”，他本人亦认可电视剧150万元/集的成本“比较靠谱”。

二、总集数倾向控制35集，长篇巨制风险高

与“单集成本”挂靠的另一个指标是“电视剧总集数”，两者相乘就是一部剧下来制片人要投入的真金白银。对许多制片人而言，一部电视剧在总集数上不会刻意去框定上线，大题材当然不能浪费，能做成鸿篇绝对不会拍个迷你剧，同样出于成本考量，小投入小制作也没必要注水撑部长篇。制片人吴龙海直言，一部剧的总集数很难讲，不过一剧两星之后制片人算账要更加精细，“剧集不要太长，太长一来让人感觉拖沓，而且造成浪费。30来集是要的，除了剧本内涵非常丰富，50集以上的确是太长了”。从成本回收角度来说，制片人杨利也预估未来电视剧总集数可能会下降，“一部都市剧在35-40集之间差不多就够了。”

不过，也有制片人根据新政对电视台排播的限定，即每晚黄金时段播出不得超过二集，调整了思路。从三集降为两集，电视台每晚对于一部新剧的消化量在减小，而消化完一部剧的时间则在增长。制片人王芳凭多年的经验发现，观众的收视惯性是3-5天后进入剧情，差不多在15天之后达到收视高点，之后再缓冲几天结束以防止观众意犹未尽。按照观众收视心理上的时间规律，再结合一剧两星后电视台每天播两集的频率，以此推算，王芳认为，“一部剧35集左右长短会比较合适。”再则，按照惯例，一家卫视每个月播出两部新剧是需要的，假如一部剧超过35集，卫视就需要花多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来排播它。除了个别现象级作品，很难想象一部电视剧能牢牢黏住观众的视线长达一个月之久。综合以上两点，王芳算出了一部电视剧在集数上的黄金分割点，即35集。

三、演员布局优化组合，大腕受控制二线迎来春天

近年来，演员尤其是一线演员的身价呈直线式攀升。在不久前举行的北京电视节目交易会上，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副会长王鹏举就曾公开表示：“如今一线演员单集片酬已过50万元，有的报价到100万元了，二线演员也要三四十万元。”随之而来的是演员片酬在一部剧的投资占比也一路涨，制片人杨利就看着这一比例从40%攀升至60%。制片人吴龙海不无忧心地表示，如果演员就拿去这么多，再加上编剧、导演，还不得占了整个投资的60-70%，制作费用从何谈起？作为投资人，吴龙海语带坚决的表态，“演员片酬绝对不能高过45%，过这个限度一部剧就很难做了。” “一剧两星”政策尚未实施，演员身价应声而跌的新闻多半程度是坊间的传闻。在当前的局面下，演员如何搭配使用才能产生“田忌赛马”式的胜果，成为制片人面对的新课题。

1、二三线演员的春天：更多机会扶正主角

男女主角均由知名度甚微的演员担任的《裸婚之后》（上图剧照）以其不俗的收视成绩验证了“非大腕剧”成功的可能性，扶正二三线熟脸演员担任主演将成为“一剧两星”之后制片人节约片酬的主要模式之一。

刚在荧屏收官的《裸婚之后》以黑马姿态在各项收视数据上一马当先，制片人王芳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时间往前推到今年春节，王芳却几近处于崩溃的边缘。由于片中男女主角均由知名度甚微的演员王阳、张佳宁担当，许多之前合作态度积极的电视台都没了下文。王芳坦言，即使是最终拿下独播权的浙江卫视，在当初收片时也心存疑虑，主要是对该剧演员的选用上没有信心。“一剧两星”之后，王芳认为一线大咖的身价十有八九仍会坚挺，在她的账目开支里，许多一线的基本薪酬已经超出她能接受的基点，“我保守的做法是用二线演员的配置，再加上制作费用，能将每集成本控制在150万元以下”。虽然新人出演主要角色会给剧的销售带来一定程度的风险，但王芳认为这一风险尚未大到让项目夭折，“出品方成败的关键是对剧本的预判，是否需要一线演员，二线演员又能否胜任。”

目前有种说法是，一剧两星后，许多剧组秉着“好钢用在刀刃上，大钱用在咖身上”的原则，导致二三线演员的片酬几乎腰斩。以此看来，二线以下的演员经济收入的确可能走低，但他们的行业机会却会高开。之前制片人不大敢冒险让他们担当一号，但在一剧两星的“紧箍咒”下，成本回收成为令人头痛的问题，一线难以撼动的高片酬很可能将机会拱手相让，新人以三级跳的姿态，从三号跳到二号再到一号，赢得更多的冒尖机会。张纪中6000万的大剧《侠客行》演员阵容就颇具样本性——男一号是新人蔡宜达，而女一号张嘉倪也不过在荧屏上混了个脸熟而已。对于这样的阵容，张纪中满腹感慨， “我请不起大明星啊，太贵了。”尚不说新人的表现，其实张纪中在采访中也透露蔡宜达在表演上还有缺憾有待提高，单是说行业机会，新人们的的确确是赚到了。

2、一部剧俩大腕成临界点：明星混搭新人

完全起用新人挑梁终归是一种风险性尝试，如果需要某一类型稀缺性的演员，二线又难挑此重任，只能等这个一线演员的档期。所以在这一层意义上，张纪中、王芳、吴龙海均未设置大牌演员的使用上线。不过，也有制片人根据判断，直接亮出了底牌。由吴龙海出品的《青春无极限》正在央八播出，片中使用了朱孝天、李彩桦、潘粤明三名“一线之下二线之上”的演员，三人身价占据全片投资的一半。这部剧还是两年前的旧作，又早就敲定了播出平台，演员片酬的压迫感并未凸显。“一剧两星”之后，吴龙海着实要遇见新问题，“一线演员动辄70、80万元的片酬下不来，一个台最贵不过能开出60万元，两星联播带来的收入也就让一个半演员消化了。”由此，吴龙海预见，在未来的项目上，“两个一线演员（5-60万/集）就很难办了”。吴龙海的应对之策是：撇开价码虚高的一线，找划得来的演员搭配着用；打磨更好的剧本，不再单纯依赖演员。

在演员的使用方面，制片人范小天如今也在采用明星加有前途的新人这样的搭配方法，“这样演员成本花费就降低了，再者也能给新人成名的机会”。范小天坦承，以往其出品的电视剧演员阵容一向都比较大，但现在倾向于主要角色中请1-2个一线，然后搭配新人，“新的明星被挖掘，市场上的明星越多，像早期和我们合作的徐铮、李小璐、黄海波（微博）、海清（微博）等，都是通过这样的方法走上巨星之路的。”随着新星的升起，再加上老一代明星继续璀璨，整个市场明星也就渐渐密集，明星间的竞争也将越来越激烈，片酬自然将下降，“具体能降多少，还得交给市场去验证。”

3、增加明星客串+打包合作：星多又省钱

早在2012年《心术》热播时，有媒体就报道，海清、吴秀波（微博）、张嘉译三位“片酬之王”齐聚应该是“后无来者”的景象，以三人的市场价，基本不可能有制片方能掏得起这个钱将他们一同收进碗里。圈内流传的是，海清与吴秀波同属一家公司，找俩人拍戏用的是“打包价”。在谈到如何降低明星高片酬带来的成本压力时，制片人杨利也表示，其实在与明星合作时，不一定每个演员都要开出外界看上去那么高的价码，“比如短期签约，比如打包合作都是省钱的办法。”

此外，杨利还称找一线演员客串也是个省钱的妙招。在她的《抹布女也有春天》中，女一号是海清，剧中也顺带着安排了吴秀波友情客串了一回“色盲老板”。未来制片人在财政上越发吃紧，杨利仍将综合考虑优秀的一线演员客串进剧集里。制片人张纪中也头痛地表示，有时做一部剧的所有人员开支要达到投资比的60%，一线演员很难消受，“现在我的方法是找一些大牌来串场，时间不是很长，角色也不是很重，比如新版《西游记》，刘涛（微博）基本是友情演出，给的费用就很少，很多大牌是有时间就来帮帮忙”。

至于缩短签约时间降低成本的方法，制片人纷纷还是出言谨慎。吴龙海认为，这条路子用在一线友情演出上没问题，“但是男女主角是不能赶工期的。虽然这样能让演员节省时间多赚钱，制片方节省预算少花钱，看似一举两得，但很容易粗制滥造。一部30集的电视剧，主演不和我签80天的拍摄合同我是不会用他们的”。

四、烧钱大场景下马，住宿吃饭都可拉赞助

一部高品质剧，不光是请到片酬高的大牌演员，还要有精良的制作场景，很多细节配置也会要求很高。除开演员的开支，包括工作人员的吃住行、服化道、美工器材、后期制作在内的制作费用也占到一部剧的半壁江山。

虽然在制作费用上，几乎所有的制片人都用“万万省不得”来强调其重要性。但在一些锦上添花或者可用可不用的项目上，制片人还是举起了刀子。曾经担任《甄嬛传》等大剧制片人的曹平的新项目《芈月传》已经确定八月开拍，媒体也曝光了孙俪、吴秀波、陈数（微博）等强卡司阵容。这些大腕级演员的片酬就摆在那里，在“考虑政策因素、控制好成本”的理念下，曹平的做法是拿掉片中和女主角没有太大关系的大场面，“我们会把精力用在剧作、特技、服装化妆道具上，不会再花太多钱去展现片子的宏伟。”

至于全组人员的吃住行问题，有的制片人认为账单太小，而且从演职人员嘴里抠钱不是好制作方，没有意义。但是现在高居不下的人工成本又不得不提上日程。现如今，一个有着80、90号人马的剧组司空见惯，一些大项目这个数值要上升到五六百甚至更多。现在群众演员100块/天的开销很正常，张纪中自曝在拍《英雄时代》一天多则有250个群众演员驻组，这样一算账，一天是2.5万的花费。

一剧两星之后，越来越多的制片开始正视这一现实问题，各家也祭出杀手锏，“内外兼修”将预算省着花。制片人范小天同时身为苏州福纳的董事长，公司在昆山有自己的影视基地和摄影棚，他的省钱经就让很多制片人眼热，“除大牌演员和导演外，其他剧组成员都可以在自家影视基地解决住宿问题，这样就大大节省了转景的时间，每天拍戏的有效时间增加了，也在无形中降低了成本”。没有影视基地的张纪中也“内外兼修”，里里外外削减人员成本——不吃盒饭，自己办一个食堂；包括群众演员在内的住宿可以拉赞助，即使不能全部免单，也能部分减免。张纪中透露，光是赞助就能省下500-600万，一谈到各种赞助，就让他顿觉负担骤轻。

开源篇

一、积极利用明星拉植入广告，回收10%成本不难

电视剧《虎妈猫爸》（上图为开机发布会）中赵薇、佟大为等明星片酬直接拉高了该剧的投资额，但也因其豪华演员阵容，电视剧刚一开机就拉到了足以支付演员片酬的植入广告。

以现代都市生活为背景的电视剧，如果加入明星尤其是人气明星阵容，往往很容易吸引大的植入品牌进驻。谈到植入广告对一部剧的贡献，制片人王芳直言，植入广告主要青睐大银幕，它对摊掉电视剧成本的作用甚微。但是，王芳也不排除电视剧中为某品牌量身打造的桥段或者主题，的确能带来一大笔进账。

在杨利担当制片人的电视剧《抹布女也有春天》中，海清饰演的女主角在某黄金饰品企业就职，张译饰演的男一号也是该黄金饰品企业的首席设计师，男二号卢芳生更是这家黄金公司的总经理。可以说，除了大量的曝光率，该黄金品牌的文化内涵、企业形象都可以借助该片传达。虽然杨利对该黄金品牌的植入费用三缄其口，但她承认，“能完美契合剧情的植入品牌，对我们收回投资成本有巨大的帮助。一个有明星的剧，植入广告的收入能摊掉成本的10%，我甚至听说过高于这个数字不少的。”

不过，植入这张牌也不能肆无忌惮的用，去年底的大热剧《咱们结婚吧》口碑极佳，但因为多达49个的植入被网友调侃成“广告联播”。一部剧的底子是不是好，有没有明星效应，收视平台是否有保证成为影响植入的重要因素。“一部没有明星的剧可能一个植入广告都吸引不来，同样的，一部好剧品牌不带入100万也是进不来的”，制片人杨利认为，一剧两星之后，及早和有需求的客户沟通，将植入和剧情更完美的结合，让客户植入与剧情做合理有效关联，才能赢了市场又不输掉口碑。

二、薄利排播，多轮发行，“非黄档”也是聚宝盆

“一剧两星”限制的只是卫视黄金档的播出集数，对于两个小时黄金时段之外的非黄金档，并没有明文设限。在制片人的眼里，一部作品虽然在黄金档和非黄档的卖价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但风险来临之际，创造一切条件完成销售才是正道，非黄金档也能成为避风港和聚宝盆。以一部100万/集的小制作剧为例，四星联播肯定能迅速回本获得利润，但是两星之后呢？制片人王芳认为，除了成功销售给两星，还有两条路也值得一试，这就是薄利排播和抢占非黄金档。“我可以选择非黄金档四家来拼，每家出20万，再加上地面和网络，本就回来了，可能还略有盈余。再比如，一线卫视不要，就考虑二线，一线每家50万，二线每家30万，薄利排播，再加上地面和网络也亏不了多少。我情愿每集损失十万，也不想全部赔本”。

制片人范小天和杨利更倾向于借助多轮发行搞创收的。电视剧很大的一个好处就是生产出来以后只要版权范围内允许，就可以多次买卖。除了电视剧首轮外，二轮、三轮和N轮的发行都可以收到实实在在的售片款。范小天透露，公司很多年前的老剧至今还有很多电视台购买，比如《萍踪侠影》《红粉》《风月》等。“今年春节期间，央视八套上午剧场还播出我们的经典老剧《春光灿烂猪八戒》系列，收视率非常好，白天收视率最高达到0.54，接近晚间黄金档收视率”。

随着首轮播出平台的减少，一部新剧收视趣味的释放度也将呈一个下降的趋势，换句大白话，就是肯定会有更多观众没看过。在这个意义上，未来二轮、三轮播放对电视台来说更有价值，制片人也多了一个回收成本的重要途径。杨利希望的是，未来我国在版权保护上加大力度，同时加上政策加扶，让一部剧的重播价值更好体现出来。

三、走出国门，海外卖片“钱景无限”

去年有两部剧因海外市场而引发业内关注，一部是《媳妇的美好时代》在非洲热播，一部是《甄嬛传》将瘦身在美国主流电视台播放。在美剧、韩剧、英剧、泰剧等各种海外剧占用剧迷们越来越多的休闲时间的当下，中国剧走出国门不仅让剧迷们振奋提气，也让制片方拓宽了营收的新渠道。 面对范冰冰版《武则天》3亿元的大投资，唐德董事长吴宏亮就明确表示，肯定不能指望版权费收回成本，该剧还将同步拍摄几部微视频短剧，销往美国。

范小天同样看到了海外市场的“钱景”。范小天特意回望了公司近二十年来在港澳台乃至海外市场的营收情况，“我们拍了一千四百多集电视剧，其中有六百多集卖到台湾，香港也买过几百集。2012年拍摄的《叶问》，韩国、日本分别购买韩语版和日语版进行播出，越南、柬埔寨、泰国等也相继购买，海外销售金额达250多万美金。有了《叶问》成功在先，我们会将更加积极地拓展海外市场”。

小结：电视内容为本才能站稳市场

无论过去一直奉行“勤俭持家”亦或是向来“挥金如土”，在面临买方市场格局即将带来的变化之际，把钱袋子收紧、把财路拓宽，开源节流向来是识时务者的明智之举。诚如一位制片人所言，无论当下格局如何变化，一线演员是否会降价，电视剧是否进入“微利时代”，内容生产上精益求精的理念不能变。“一剧两星”的初衷在于鼓励百花齐放，百花争妍，只要电视剧制作真正回到内容为本、崇尚精品的路线上，无论四季如何变幻，观众都会切实感受到电视剧的春天。